有点奸商天分?(1 / 2)

李白越听脸越黑。

好歹是他砸了银钱养大的小女郎,不说金尊玉贵,也沦落不到去做这些啊!

他开始检讨,是不是平日给七娘的零花钱太少了?

七娘眼观鼻,鼻观心,瞧出来李白心中郁闷,连忙笑得甜滋滋凑上去:“师父,你别生气呀。这生意看着虽不起眼,做得好能赚个盆满钵满。”

李白无奈,只好拖着圆凳坐下:“在长安城做生意,岂是说说就能成的。你以为京师每日四五十万口人生产生活,产出的废料粪污都运去了何处?早在你想到之前,就有人揽占了这门生意,还特意雇佣一批挑粪人做此事了。”

在人精扎堆的长安城,想要挖到第一桶金,简直难比登天。

李白说这些,也有吓退七娘的意思,可小丫头听过之后却一点都不慌张。

七娘双手撑着肉乎乎的脸蛋,晃着脚丫解释:“我当然知道了。是长安富户发现了生钱的法子,剔粪为业,把城中粪污运出去卖给乡里人,再把农户们的粮食蔬菜便宜收来,卖进长安百姓家。这一出一进,倒手买卖都是钱钱呀!”

“那你还要掺和进去。”李白问。

他们初来乍到,人生地不熟的,就妄图分取旁人到嘴的利益,这不是欠揍嘛。

七娘贼兮兮凑上前,胳膊肘撑在桌上对着李白咬耳朵:“师父,阿翁说了,行商讲究一点天分,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辨得清虚实,捏的准时机。你和大郎在这方面都不行,我才最得真传呢。”

李白嘴角抽搐:“……我不信。”

阿耶跟个毛丫头说这些做什么。

七娘也不恼,故作老成地抱臂叹了口气,这才道:“我想做家畜的粪污生意,是因为长安城内无人用好它们。”

李白张了张口,倒是没吭声反驳。

唐朝这一时期,大富户和官府把控的大多是人粪与草木灰的买卖兜售,像鸡鸭鹅禽类粪便却不怎么受重视。

原因也很简单,禽类粪便是天然的有机肥,发酵不完全的情况下很容易引起烧根烧苗的现象。唐人不知原理,只觉得这东西不如沤肥和干牛粪好用,便不怎么留意了。

七娘见师父被说动,连忙再接再厉:“师父,其实除了种粮食,这些东西也可以卖给花农的。”

盛世下的大唐,稻米流脂,仓廪俱丰,就连莳花赏花之事,也变着花样的成了唐人口中的吃食、茶饮、花鸟画,甚至还以簪花、斗花等休闲娱乐为风尚。

因为爱花风潮的兴起,许多农户因此不种粮食,改种花卉去了。

这些经营者花圃的人,便被称为“花户”。②

李白心中很清楚,花户虽然也是农,却与普通农户完全不同。他们不仅可以通过种花牟利,还受朝廷政策倾斜,不必服徭役,因而多瞧不上农户。

究其根本,不过是宫中贵人爱花,世家贵胄喜花罢了。

李白叹口气,不再对赚取银钱持反对态度了。于是问七娘:“你怎么确定,这些东西收来就能有用?”

七娘眨巴着眼,掰着手指头自顾自给李白上起课来:“怎么没有用,鸡粪壅茉莉、种百合,猪粪种木犀、壅冬青,烂牛粪种枸杞,羊粪种莲花,要是能收到马粪还能种竹子。除过这些,我们还可以把各家各户不要的烂菜叶果皮、麦秸秆给收了,沤肥还田也是一笔小钱钱……”

李白听着听着察觉出不对劲了。

他不会种地,更别说种花了。当年在匡山时赵蕤忙着养鸟,也没有闲工夫养花,只有他夫人种过一点苜蓿草,七娘总不能从这点农活里悟出了务农之道吧?

李白眯缝了眼,冷声问:“这些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?”

七娘小嘴叭叭的正欢实,闻言立马成了鹌鹑。

她最害怕师父生气的样子了,只好缩起脖子,想着阿尔法的样子弱弱描述:“就是……一个不存在在世上、不是人的人教我的,师父你信我呀,我没说谎。”

不存在于此世,还不是人……

那不就是仙家?难不成七娘还真是神仙童子?

李白觉得事情有些大条,皱眉低声:“没偷师学艺?没用假话骗师父?”

七娘连忙摇摇头。

只要学识来的正,跟着仙家学东西也是好事。只是本朝对这些神鬼之事十分敏感,陛下又崇于此道,这事再不能叫第三个人知道了。

李白再三告诫过七娘之后,才转回原先的话题:“就算你说的这些真有奇效,粪污谁去收?总不能指望我们师徒俩亲自上阵。”

七娘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,语气都欢快不少:“我们有帮手,怕什么。”

李白:“谁啊?”

“裴郎君啊。”

李白过了好半晌,才憋出一句:“你可真是……不拿自己当外人啊。”

人家堂堂从六品给事中,下了值还得为你张罗着收粪大业,像话吗?

七娘没在意那些虚的,她选中裴稹,也是有一番考量的。

“贞观年间,河东人士裴明礼以收购长安废弃物品,得了家产巨万。永徽年间,还是河东人士裴匪舒,卖掉少府监苑中马粪,一年就得了二十万贯。”③

李白扶额,满头黑线:“你这